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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悔,無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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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維抿著唇,若是細看,會發現他此時的臉色是蒼白得很。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執著些什麽,他只知道,從一開始,容淺的身影就深深地駐紮在他的心裏,怎麽都揮不去。

他無法跟楚奚相比,但是,深愛這一方面,他絕對不會比楚奚少。

“淺淺,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你一個人帶著小米粒,以後會很辛苦?我什麽都不求,只單純地希望能呆在你的身邊,難道這一點讓你很為難?”

容淺垂著眼簾,她知道,若是不狠一點,於她抑或是他,都不好佐。

因此,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開口。

“是的,很為難。渤”

她的話,讓他的身子猛地一顫。

她頓了頓,然後繼續往下說。

“我很感激你處處幫著我,但是,你的愛對我來說只是負擔而已。我和你之間不可能有結果,我也不希望你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唯有看見你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了,我才會覺得輕松一點。”

楚維在她這番話以後,良久都沒有說話。

容淺看著一桌子的菜肴,此時已是沒了胃口,便徑自地站起身來。

“我先回去了,你……回去以後也好好休息,我們永遠都是好朋友。”

她轉過身,正欲邁開步伐,便聽見他的聲音從後頭想起。

“我想問你,如果我和楚奚站在同等的位置,又或者是他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那麽,你會愛上我嗎?”

她沒有回過頭,用背背對著他。

許久以後,她才用清冷的聲音說話。

“你想聽見怎樣的答案?”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這樣的問題,當他普一說出口,就連他自己都覺得可笑極了。

“你不回答也沒關系,那個答案我早就猜到了。”

容淺的身形頓了頓,臨走前,只丟下了三個字。

“對不起。”

等到腳步聲漸遠,他才睜開雙眼。

她的身影越來越遠,逐漸在他的瞳孔中開始模糊成一團。他擡起手腕抹了一把臉,他與她現今的處境,一手一腳都是被他自己給逼出來了。

這份感情,他明明可以放在心裏,但是,他卻選擇了說出口。

她的身邊早就有了一個楚奚,又怎麽可能會有他的一席之地?他的那些問題,根本就是荒唐至極。

從一開始,他的愛就註定了這個結局,一直以來,是他不甘心而已。

……

容淺走出餐廳,她是搭楚維的車子過來的,因此,她便想著坐計程車先回一趟SOHO的停車場取車。

剛走到路邊,還沒來得及招來空車,就瞥見一臺黑色的轎車在面前停下。

隨即,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駕駛座的位置下來。

她一楞,看著傅臻朝她走了過來,忍不住開口:“是你?”

自上次之後,她就沒再見過傅臻了,就連楚奚葬禮的時候,他也沒有出席。她當時腦子裏想的全是楚奚的事,對於傅臻便也沒有過多的理會,如今再見他,是掩不住一臉的驚訝。

她本以為,傅臻是早已回去邑洲了。

他單手插在褲袋你,示意她上車。

“聊一聊?”

容淺雖然有些狐疑,但也沒有過多猶豫便坐進了副駕駛座。

不多時,黑色轎車便駛了出去。

她坐在副駕駛座,扭過臉來看著他。

“你要跟我說些什麽?”

男人並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趁著等紅綠燈的空隙,才慢吞吞地說了句。

“帶你去一個地方。”

她張了張嘴,正欲問他到底是什麽地方,沒想,他卻望向了她。

“楚奚的事,難過嗎?”

那個名字,如果可以,她當真不願意提起,每次提起,總覺得心口的地方又開始抽痛不止。

她垂著眼簾,看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的手。

“怎麽可能會不難過?”

就算現在想起,那種難過仍然存在。

所以,她才會盡量避免談及楚奚,雖然這做法有些逃避意味,但卻是她如今唯一的辦法了。

她只希望,時間是一味良藥,讓她的傷口不至於繼續流血。

傅臻盯著她,嘴角勾起了一道向上揚起的弧度。

“你就這麽愛他?”

她回望他。

“你倒是教教我,該怎麽做才能不愛他。”

傅臻沒有吭聲,他見前頭綠燈亮起,便重新啟動車子往前。

也不知道開了有多久,他才低著聲音開腔。

“我想他要是聽到這話,會很高興。”

她的睫毛一顫,扭過頭望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

其實,她也是在這事情之後才明白,這個世界上當真有很多所謂的錯過。當時來不及說出口的話,誰都指不定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說出口。

怕就怕,一旦錯過了,那些明明當初以為難以啟齒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向那個人訴說了。

彼時,才會發現,自以為的難以啟齒,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那個說與不說的決定權,永遠都在自己的手裏。

珍惜該珍惜的人,愛該愛的人。

她本以為自己已然懂得了這個道理,畢竟經歷了冉馨月的事後,她就曾後悔莫及,只是,她卻仍然蠢到第二次這麽做。

左邊胸口的地方又在輕微抽痛,她的手按向了那邊,如果可以……

現在再多想,也是空話一談。

容淺不知,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在了傅臻的眼裏。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什麽話也沒說,只是嘴角的那笑怎麽看都顯得有些古怪。

大概開了一個鐘頭,車子才到達目的地。

那是一處位於郊外的偏僻地方,周遭人煙稀少,穿過一片茂密的樹林以後,在其中有一間很大的別墅。

他在別墅前停了下來,率先打開車門下車。

容淺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帶著疑惑尾隨他走了進去。

她從來沒有到過這個地方,也想不通這到底是哪,但她明白,傅臻會把她帶到這樣偏僻的地方談話,那鐵定是什麽重要的事。

步入了別墅,別墅裏只有廖廖的幾個傭人,他帶著她上樓,在二樓的其中一間房間前停了下來。

他側著身將門打開,然後示意她走進去。

她擡步入內,這個房間剛好是朝陽的,房間正裏面是一扇落地玻璃窗,那外頭的微黃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了進來,將整間房間都照得通亮。

陽光有些刺眼,她稍稍瞇起了眼,還是有些難以適應。

在落地窗前站了一個人,用背背對著她,那光圈打在他的身上,導使讓她無法看清。

她依稀看見這個人慢慢地轉過身,由於逆光,她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勉強看清這個人的臉。

一瞬間,她雙眸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她是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

楚維直到後半夜裏,才踏進了家門。

他的腳步有些不穩,自容淺離開後,他便找了一個酒吧買醉,也記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只一個勁地往嘴裏灌。

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他扶著額頭拿出鑰匙開門。

大概是他的動靜太大,面前緊閉的門突然開啟。

張娜站在了玄關處,兒子喝得這麽醉回來還是頭一回,但是,不難知道他把自己灌醉到底是為了什麽。

她連忙上前,將他攙扶住,小心翼翼地把他給帶進屋內。

不管他怎麽醉,但他的意識還是無比清醒的,他將母親推開,自個兒蹌踉著往前走。

才走了幾步,就赫然往洗手間的方向沖了過去。

張娜倒吸了一口氣,連忙追上。

楚維跑進洗手間,趴在了馬桶前嘔吐。

她心疼地看著他,卻始終無法為他做些什麽,只能拍著他的後背,讓他稍微舒服些。

也不曉得吐了有多久,他才停了下來,擡高手腕抹了抹嘴,把嘔吐物給沖走。

吐過之後,身體更加地難受,他不曾像今晚喝這麽多,就算他再怎麽難過,也從未試過。

只是今天在聽見了容淺的那一番話以後,他才想著把自己灌醉,最起碼這樣自己也不至於這麽難受。

他往前走了幾步,險些就跌倒在地了,張娜又過來攙扶他,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張娜把他扶上了樓,讓他躺在床上然後幫他解開襯衣的鈕扣。

楚維看著面前的這個中年女人,想起當初,就是容淺給了他勇氣,讓他決心去找這個遺棄他很多年的母親。

似乎記憶中,很多事情都與容淺扯上關系,他每想起一件,都會有容淺的身影。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容淺竟在他的心裏藏得這麽深。

可是,今天他終於把話說開了,他把自己最後的退路也給堵上了,往後,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了。

他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他把手擱在了額頭上,聲音沙啞得厲害。

“媽……”

張娜的動作一頓,擡起頭看著他。

他看著面前的這張臉,曾幾何時,這樣有她陪伴的生活,是他一直夢寐以求的。

如今,母親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邊了,但他卻覺得,還是不夠。

他還想要容淺也在身邊。

人都是這般貪婪的嗎?抑或是說,愛情都會讓人變得貪婪?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張娜便

以為他這是在難受,連忙安撫他。

“阿維,你在這等著,我下樓去給你倒水。喝了水以後你會好受一點的,你等我一下……”

說著,張娜就直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房門闔上,他轉眸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神智仍然渙散。

餐廳裏,容淺毫不留情的拒絕,猶如一把刀,狠狠地紮在了他的心裏。

即便,他是在明知道會是那樣的結果,依然把話說出來。

那個戒指,仍然在他的口袋裏,他伸出手,從口袋裏把戒指拿出來。

這個戒指,是他特地讓人去定做的,款式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原以為,容淺會喜歡才對。

可是,她卻是連一眼都沒有看。

就像是他對她的愛一樣。

或許,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他的愛,對她來說是負擔,可是,他卻沒有辦法停止不愛她。

他是知道她不是他該去愛的人,他知道的……

手慢慢地握成了拳頭,那戒指緊攥在掌心裏,心,卻痛得徹底。

房門開啟,張娜拿著毛巾和水走了進來。

她先把毛巾放到一邊,將他扶起來讓他喝口水,隨後,便坐在床邊幫他擦拭手。

他看著她,聲音很低。

“你不用這麽做……”

張娜溫和一笑。

“你是我的兒子,這是我該做的。”

他不吭聲,她擦到了他握著戒指的手,當掌心一張開,她看見那裏頭的戒指,不由得一怔。

她是一個聰明人,平日裏自家兒子對容淺的態度她也一一看在眼中,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呢?

如今,看見他握著這戒指,再加上他喝得這麽醉回來,不難知道他今天經歷了什麽事。

張娜望向了他,試探性地開口。

“你和容淺求婚了?”

楚維垂眸,看著那戒指,想到自己如今的處境,就跟這戒指沒有任何的區別。

明明是特地去定做,最後卻被人丟棄,大概,這就是他一廂情願的下場吧?

她等了很久,才聽見他的回答。

“被拒絕了。”

他合了合眼,隨後又張開。

那一幕幕,仍在他眼前不停地回放。

“我早就知道她不愛我,我早就知道了……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守在她的身邊,就算她看不見我,我也想好好照顧她。我也知道,她的心裏只有一個楚奚,連我半點的位置都沒有,我還是可笑地想要擠出去……”

他在笑,卻比哭還醜。

“我也不是要她忘記楚奚,我從來都知道我比不上楚奚,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難道這也是錯了嗎……”

他不止一次地問過自己,愛上容淺,是錯了嗎?

但是,無論他自問多少次,那個答案,都沒有動搖半分。

他不後悔愛上容淺,即便,這段愛情不會有開花結果的一天,即便,他在楚奚和容淺的世界裏永遠都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配角。

若是生命能夠重來,他想,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愛她。

張娜心疼地看著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

“阿維,愛上一個人,是很美好的,就算那過程苦澀,但告訴自己曾經愛過,即使最後只能輪為回憶,也不枉愛過一場。”

就像她對楚師源,即便她憎恨以前那麽深愛的自己,但那一段回憶,她也曾經懷念過。她甚至曾經想過,要是從不曾跟楚師源有過一段,那該有多好?最起碼,她現在不至於過得這麽狼狽,也不用失去丈夫與別人。

只是,她又在想,若是不曾與楚師源有過一段,那麽,她就不會懷上楚維。

發生過的事,沒有辦法回頭,但卻有緬懷的權利,不管那回憶是好還是壞的,都是屬於自己的一部分。

她反倒是很慶幸,很慶幸自己曾經跟楚師源有過一段,這樣一來,她才會有楚維這麽一個兒子。

她也不想去否認自己曾經的過去。

“只要自己覺得不悔無怨,那麽愛下去又有何不可?重要的,不是那個結果。”

她只希望,他能夠明白。

楚維沒有說話,他只是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張娜抽回了手,重新站了起來。

“快睡吧!我下樓去做點醒酒湯,等到你醒過來的時候喝。”

隨後,她便走出了房間,順便將房間的燈關上。

視線霎時變得漆黑一片,他的手裏仍然握著那個戒指,唯有他自己知道,張娜的話,正巧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是啊,愛著容淺,他從來都是不悔無怨的。

---題外話---某妖:還有一更,稍候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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